雨滴砸在彩绘玻璃上发出闷响时,林晚棠在阁楼发现了那个雕着双头蛇的檀木匣。潮湿空气里漂浮着陈旧墨香,与楼下继母身上飘来的广藿香诡异重叠。她沾着雨水的指尖刚触到匣面暗纹,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继父最爱的青花梅瓶正躺在波斯地毯的暗红绒毛里,像具被肢解的尸体。
"你果然在这里。"继母的声音从旋转楼梯下方渗上来,黑色真丝睡袍下摆扫过第三级台阶的裂痕,那道三年前被林晚棠用裁纸刀划出的伤痕。檀木匣里的羊皮手札突然变得滚烫,泛黄纸页上「七月十五子时,西厢房」的字迹渗出暗红,与阁楼窗外骤然亮起的闪电同时刺进瞳孔。
手札第九页夹着的照片让呼吸停滞。二十年前的婚纱照里,年轻版继母脖颈处的月牙胎记清晰可见,而挽着她手臂的新郎,分明长着与林晚棠亡父相同的脸。雷声碾过屋顶时,阁楼暗门传来锁链晃动的金属声,混着似有若无的呜咽,像极了她昨夜在浴室听见的、被水汽模糊的暧昧喘息。
西厢房的雕花木门在子时自动开启,月光将铜锁照成惨白。林晚棠握着偷来的青铜钥匙,却看见锁孔里凝结着暗红血珠。推门瞬间,浓烈的白檀香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墙上密密麻麻贴着的剪报在夜风里簌簌作响——二十年前的纵火案报道里,受害者照片上的女人,长着与她镜中倒影九分相似的脸。
暗室深处的铁链突然绷直,阴影里缓缓现出的人影让林晚棠倒退着撞上药柜。玻璃瓶中的紫色药水泛起涟漪,映出继父苍白的面容。"现在你明白为何要锁住我了?"他脚踝处的镣铐刻着与檀木匣相同的双头蛇纹,"当年救你出火场的,从来都不是你父亲。"
阁楼传来的重物倒地声撕裂雨幕,继母的珍珠项链在楼梯上迸散。染血的裁纸刀插在第八本族谱封皮,泛黄纸页间飘落的婚书显示着令人眩晕的真相。当警笛声刺破雨夜,林晚棠在燃烧的窗帘火光照耀下终于看清:手札最后一页的家族图谱里,自己名字旁标注的「祭品」二字,正被某种暗红液体缓缓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