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茂执政生涯已进入“倒计时”
在参议院选举惨败后，他的内阁支持率与党内的评价形成鲜明对比，反而出现了上升的现象。
9月2日，日本首相石破茂在自民党两院议员总会上表示“完全无意留恋职位”，公开承认了其首相职位的岌岌可危。这标志着他执政生涯进入了决定性的倒计时阶段。
希望混乱降至最低
值得注意的是，他说将“在适当的时候做出恰当的决断”，潜台词即他的辞职不再是“是否”的问题，而是“何时”的问题。
从当前的日本政治局势分析，这种不确定性可能为石破茂创造了一个短暂的喘息窗口，让他能够集中精力处理特定的政策议题，从而有机会重塑自己的政治遗产。至于他的未来执政前景，可以从短期内的“终局”和长期的“政治角色变化”这两个层面进行分析。
短期来看，石破茂当前最主要的政治任务，是如何控制自己的卸任过程。他讲话中隐藏的意图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政治混乱降至最低，并以履行完国家领导人最后职责的形象卸任。
也有一些分析人士认为，石破茂希望借此争取一些时间来商讨政权的后续框架，以实现有序的权力移交。
日本首相石破茂 资料图 图源：新华社
“倒石运动”势头加剧
不过，这一“有控制的退场”设想，目前正受到自民党内强大的“倒石运动”的威胁。如果压力持续增强，石破茂很可能无法在自己期望的时机卸任，而是在党内权斗的逼迫下被迫辞职。
首先是来自石破内阁内部的公然反叛。目前，超过10名内阁副大臣和政务官公开要求提前举行自民党总裁选举。这表明首相在内阁的领导力受到了挑战。
其次是以最高顾问麻生太郎为代表的党内元老已经断言，石破茂继续执政是“不可原谅的”，要求他辞职的“包围圈”正在稳步收紧。
最后是党内“倒石运动”势头的进一步加剧。9月2日，自民党干事长森山裕提出辞职，为今年7月自民党在参议院选举中的历史性惨败负责。
森山裕的辞职，可能成为自民党内部权力斗争中的一个关键战略节点，并极大地加剧党内“倒石运动”的势头。因为对于石破茂的反对者而言，森山裕的离去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通常扮演总裁“盾牌”角色的自民党干事长的离去，使得首相本人直接暴露在党内攻击之下。
民调支持率反上升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支撑石破茂的唯一力量竟然是民意。在参议院选举惨败后，他的内阁支持率与党内的评价形成鲜明对比，反而出现了上升的现象。日本多项民意调查显示，选举后石破茂内阁支持率大幅反弹，认为他“不应该辞职”的受访者比例甚至超过了认为他“应该辞职”的比例。
这表明，许多民众并不将选举的失败归咎于石破茂个人，而是将其视为存在“政治与金钱”问题的自民党整体体制的失败。部分民众可能将党内的“倒石运动”看作是一场脱离民意的权力斗争，这种反感或许转化为了对石破茂的同情与支持。
从历史上看，在参议院选举中遭遇历史性惨败的首相，选后宣布辞职已是日本政坛的惯例，石破茂重返首相宝座的可能性极低。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石破茂的政治生涯就此终结。相反，卸下首相重担后，与自民党主流派划清界限的姿态，有可能为石破茂吸引那些对党内现状不满的选民的支持，帮助他成为一个拥有新影响力的政治人物。
出品 深海区工作室
撰稿王梦雪（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编辑 深海盐 深海贝
延伸阅读
石破茂态度180度大转弯 强硬表态将留任后又突然改口
在当前的日本政坛，如此首鼠两端者又何止是石破茂一个人？
2025年7月23日，日本首相石破茂在东京与自民党高层举行会谈后与媒体见面 图/新华社
文 |立凡
据央视新闻援引日本共同社9月2日报道，日本首相石破茂当天在辞职呼声中表示“无意继续留任”，并进一步表示，其“无意固守立场，不会逃避责任，会在正确的时间作出正确的决定”。
此前，在7月20日的参议院选举中，日本自民党惨败，从而陷入70年以来首次失去对日本国会参众两院控制权的困境。自此，石破茂就曾多次重申将继续留任，态度极为强硬，如今却突然改口“无意留任”，可谓180度大转弯。
是什么原因迫使石破茂表态不再恋栈首相职位，他所说的“会在正确的时间作出正确的决定”，什么时候是“正确的时间”？
只是一个安抚性表态
值得注意的是，石破茂表态“无意留任”当日，正值自民党参众两院举行联席会议之时。此次会议的主题是检讨当天上午公布的自民党在参议院选举失利的调查结果，并讨论自民党总裁（石破茂）应负什么样的责任。
根据自民党“综合审查委员会”公布的调查报告，自民党支持率萎缩、派系黑金问题、没有及时为国民提供现金补助应对物价上涨、在社交媒体有错误发言等，是自民党在参议院选举中失败的主要原因。报告称，为了重振自民党，需要“解散党派，实现重生”。
这实际上是一份隔靴搔痒，把失利的主要矛头归咎于自民党全党的报告，换句话说是一份给石破茂解套的报告。这样的报告不可能不引发自民党内反石破茂议员的反弹。
在此背景下，石破茂在9月2日下午自民党召开两院联席会议讨论报告时，就作了高姿态表态。他表示，“我并不执着于我的职位。我根本没有打算执着于此。我想表明，我全心全意地维护着国民。”
但石破茂也留了一个“后门”。他补充说：“我将为自民党指明前进的方向。这是我的责任，我将履行职责。”这也就意味着，石破茂“无意留任”的表态只是在此时此景下安抚自民党反石破派议员的表达。
7月20日，在自民党总部，日本首相、自民党总裁石破茂为当选议员贴花 图/新华社
石破茂还有喘息机会
过去，自民党曾三次在参议院选举中失利，时任自民党总裁和日本首相无一例外下台担责。目前，石破茂是唯一仍在留任，或者说仍在摇摆不定的人。
石破茂在等什么样的“正确时间”？其实就是在等着看自民党内反对他的人能否拿到足够的支持票数提前启动自民党总裁选举。
石破茂的自民党总裁任期到2027年9月30日才结束。如要想迫其下台，提前启动自民党总裁选举是唯一途径。而自民党内的逼宫者原本计划在9月上旬启动总裁选举。
根据自民党相关章程，提前启动总裁选举，需要自民党295名国会议员和47名地方支部代表中，超过半数表示支持，也就是投赞成票的人要达到172人。
自民党内前安倍派、麻生派议员是倒石破茂主力，依据其实力足够拉到赞成票。但有两个障碍可能会打乱他们的部署。
一方面，是派系政治、黑金政治名声已烂，而过去安倍派是黑金政治的最大食利者，导致一些议员有顾虑；另一方面，一些人担心利用自民党党内机制换总裁进而换首相这一套手法，会让自民党支持率进一步下滑。
如此一来，就给了石破茂喘息机会。当然，如果反石破茂一方拉到了足够票数能够启动总裁选举，石破茂选择体面方式辞职的“正确时间”也就到了。
图为日本自民党总部 资料图
“灵活”手段尽显机会主义特质
一边“放气球”称“无意留任”，一边又称要继续“为自民党指明方向”，石破茂展现的这种“灵活”手段，你可以说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政治手段，但也反映了日本政治的机会主义特质。
事实上，这就是日本的政治环境和政治惯性，在更宏观的层面也是如此。
比如，在“二战”历史叙事上，已故日本前首相安倍晋三在战后70周年谈话时虽然间接引用了“侵略”“殖民统治”“反省”“道歉”等关键词语，但并没有为日本侵略明确定性，回避反省道歉，甚至鼓吹日本在亚洲首先建立了立宪政治等，其真实目的是为日本解禁集体自卫权创造条件。
石破茂过去曾承认日本侵略行为，但在今年8月15日，他却取消了1995年以来日本每隔10年以内阁会议决议形式发表战后谈话的传统。
而在今年其发表的战后80周年“个人见解”中，石破茂也只是提到了反省，没有提及日本侵略亚洲各国的加害责任，他还给靖国神社供奉了祭祀品。
在9月2日表态“无意留任”的讲话中，石破茂承认，“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失去了自己独特的特质。也因此而受到严厉的批评。”
其所谓的特质，实际就是首鼠两端。而且，在当前的日本政坛，如此首鼠两端者又何止是石破茂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