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带货主播

2021年初，39岁的程运付和往常一样，在老家临沂费县的农村大集上，面对镜头，操着乡音说“一碗拉面3块钱，卖了15年不涨价”。视频被博主发布在网上，竟然意外地“红透半边天”。无数网络主播和游客像潮水般涌入程运付的老家梁邱镇杨树行村。媒体报道，2021年3月到村人数最多的一天有5.2万余人；堵车最严重的时候，从村里到镇上长达5公里被堵得水泄不通。为此，当地紧急扩宽了路面，修建了停车场，调派力量前去维持秩序。回忆起火起来的那段时间，程运付告诉记者，最高峰的时候，自己在抖音有270余万粉丝，镇上和村里的宾馆住满了人，村里的农副产品，比如花生、地瓜（红薯）、板栗等，几乎都脱销了。

程运付在2021年初火遍全网

程运付家的房子，在地图软件上清晰地被标注为“山东拉面哥”。10月2日，记者从费县县城乘车前往，一路上大雨滂沱，路边的风景从农田，逐渐变为群山与潺潺流水。在一处土路前，车停了下来。山洪冲没了土路，程运付驱车前来，带着记者绕路回家。程运付的家位于村里的一处土坡上。门口一块平地支起遮阳棚。程运付最火的时候，这里被称为“面哥大舞台”，他就在门前支起拉面摊子，对着网络主播密密麻麻的镜头直播。走入客厅，书架上摆放着数本讲授口才的书籍，一幅长宽超过1米的油画立在角落，画中的他身穿花棉袄，双手抻开拉面，笑脸盈盈；另一面墙上挂着一幅书法作品，写着“山东第一面”五个大字。“都是粉丝送的。”他说。

在程运付的记忆里，大约在2022年，他的热度出现了下降趋势，支持他和批评他的声音，都小了一些。他将重心转向带货直播，直播地点既包括家乡，也去外省的农产品产区。针对网络关注度的下降，“慢慢地已经习以为常了。”他说。

如今，热度逐渐“退火”，门前不再有追逐而来的网络主播，程运付的粉丝数量也有所下滑。五六天前，程运付刚从云南昆明回到老家。去云南前，他曾在外省的板栗产地直播了几个月。他告诉记者，在云南，除了直播带货农副产品，还在了解当地老百姓种的滋补品和水果，也在当地的大集拉过拉面。程运付逐渐熟悉成为一名带货主播的工作，直播通常在下午5时开始，晚上9时至11时之间结束。“我通过网络做点事，没卖过服装、酒水，带的货主要是农副产品和农副产品深加工产品。”他告诉记者，“选品时要验货，和商家谈好品质、规格，还有定价。”程运付拿出曾经直播使用的手卡和产品检测报告，一一向记者介绍：“例如配料表有没有防腐剂，保质期多少天，发什么快递，日常价、直播价和佣金，都打印出来供直播使用。”

“拉面哥”介绍直播手卡

喊话网友不要过度打扰“鸡排哥”

除了日常带货直播，程运付的社媒账号也日常更新短视频，最近的一条与刘德华线上演唱会相关。有网友质疑，他被MCN包装过。程运付如此向记者回应：“其实最火的时候，我也是自己拍摄剪辑，有MCN来找过，被拒绝了。”说着，他打开电脑，向记者展示视频拍摄过程，前景、后景、虚焦……他一一介绍。对着一支时长近3分钟的短视频，他打开剪辑软件告诉记者，素材都由自己和儿子用相机拍摄完成，台词也是日常生活聊天使用的风格。“以前没接触过这些，每个视频都是自己学着用电脑剪辑的，这个视频拍摄用了一天，剪辑用了一天。”他说。

“拉面哥”展示拍摄器材和剪辑环节

“网络是把双刃剑，我人生前四十年的经历，没有突然火起来的那一年经历的多。”程运付告诉记者，自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由此得罪了一些网友，也引发过争议。他和家人的信息被“开盒”，网友打来电话攻击、谩骂。由此，他把儿子送到岳母家，自己也曾有一些抑郁。谈到这里，他还通过记者向关注“鸡排哥”的网友表示：“通过个人的影响带动家乡发展，挺好的，希望（网友）不要过度地打扰他，互相坦诚相待就可以了。”

刚回老家，有人送来了临沂生产的红薯粉条样品，他已经将其上架，“配料表比较干净，只添加了明矾，我吃过”。

“好多网友说我忘了初心，其实，作为一个老百姓的初心没变。”程运付向记者表示，他也坦诚，这几年在镇上盖起了三层楼房，比以前生活改善了许多。“有的网友嫌你穷，怕你富，希望你好，但不能比他好。这几年过去了，看透了一些事，学习了很多，人都在成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