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着婚纱裙摆上的碎钻,第一百三十七颗正好卡在膝盖内侧。司仪高亢的嗓音穿透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时,伴郎团里那道目光又黏上了我的后颈。
林述白的金丝眼镜在香槟塔折射下泛着冷光。作为新郎发小兼投资合伙人,他今天本该负责递戒指,此刻却用拇指缓慢摩挲着天鹅绒戒盒的丝绒内衬。当我的捧花擦过他西装翻领的瞬间,一朵铃兰突然坠落在波斯地毯上。
"嫂子当心。"他单膝触地替我拾花的姿势像在求婚,温热的呼吸喷在锁骨处的珍珠项链上。宾客们哄笑着举起手机,没人看见他借着起身的力道,用戒盒边缘挑开了我后腰处的绑带。
化妆间镜子里的淤青还在发烫。三天前试婚纱时,这个声称要核对流程的男人反锁了更衣室的门。粗粝的掌心捂住我尖叫的瞬间,他贴着耳垂低笑:"沈小姐当年在曼谷红灯区收钱时,也是用这种眼神看客人的?"
婚宴进行曲突然变调。我盯着主桌空置的座位——本该坐在那里的公公半小时前接到紧急电话离席。林述白端着龙舌兰过来敬酒时,西装内袋露出半截黑色枪管。
新郎扯松领结的动作和他父亲如出一辙。当林述白将婚戒推进我无名指时,金属圈内侧凸起的编号硌得生疼。那是瑞士银行保险柜的认证码,属于本该在去年空难中丧生的,真正的程氏集团继承人。
水晶灯突然熄灭的刹那,林述白带着枪茧的手指抵住我颤抖的脊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他咬开我头纱别针的声音清晰得可怕:"程家用整容手术造出个假儿子,就为了吞掉我父母留下的股权?"
警笛声混着香槟瓶爆裂的脆响。我摸到婚纱衬裙里藏的微型录音笔,三个月前在私人诊所堕胎的病历正别在胸衣夹层。落地窗外闪过狙击枪的红点,而林述白把枪口塞进我紧攥的捧花:"开枪时记得瞄准心脏,就像你当初对那个泰国毒枭做的那样。"
鲜血在婚纱上绽开第一朵花时,我终于看清他锁骨处的旧疤。七年前湄南河游轮爆炸案里,那个把我推下救生艇的华裔少年,原来早就带着淬毒的婚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