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挂钟指向十一点三刻，林浅把最后一份模拟卷塞进书包时，整栋教学楼早已空无一人。走廊的白炽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她故意放慢脚步，让黑色小皮鞋与大理石地面的敲击声在空旷中回响。学生会主席的金属徽章在领口泛着冷光，与膝上十公分的纯白蕾丝袜形成微妙对峙。

更衣室残留着沐浴露的茉莉香，她反锁隔间的动作比平日重了半分。帆布鞋里蜷缩的脚趾终于得以舒展，贴着冰凉的瓷砖地面画圈。储物柜最深处藏着褪色的天鹅绒首饰盒，掀开时弹簧发出暧昧的咔嗒声——里面躺着卷成玫瑰形状的黑色吊带袜，丝质表面还留着去年圣诞夜便利店暖柜的温度。

指尖抚过腿弯处的校服裙褶时，窗外忽然掠过野猫的嘶鸣。林浅条件反射般并拢双腿，却在镜中看见自己唇角上扬的弧度。这个永远占据年级榜首的优等生，此刻正用指甲油刷柄挑起一缕发丝，任其垂落在锁骨凹陷处。风从气窗钻进来，带着后山松林特有的潮湿，将制服衬衫第三颗纽扣下的阴影吹得忽明忽暗。

解剖室福尔马林的味道在午夜格外浓烈。林浅踮脚取下标本架顶层的玻璃罐时，白丝袜顺着实验台边缘勾出细长的银丝。浸泡在防腐液里的并蒂玫瑰正在缓慢舒展花瓣，就像上周她在生物竞赛时，用镊子剥开的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储物柜的密码锁突然发出警报，她转身时碰倒了整排试管架。淡蓝色液体在地面蜿蜒成河，倒映出窗外半轮残月。当冰凉的玻片贴上大腿内侧，林浅终于看清那朵用红墨水画在袜口的曼陀罗——是昨天课间操时，转学生塞进她笔袋的匿名情书背面拓印的图案。

实验记录本第37页的空白处，钢笔尖正洇开大团墨渍。林浅咬住皮筋束起的长发，在显微镜载玻片上滴下第六滴自己的血。培养皿中的菌落突然开始疯长，呈现出与白丝袜蕾丝边完全相同的镂空纹路。此刻广播站传来电流杂音，午夜空荡荡的校园里，有人用变调的声音哼着校歌最后一个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