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半前，广东佛山一家瓷砖店内，一男子将一名女子连捅数十刀后，又朝其面部泼硫酸。
8月24日，红星新闻记者从被害人兰女士处获悉，涉事韦某某涉嫌故意杀人案，已于去年被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80后男子因追求未果致女子重伤
一审法院：手段残忍，虽犯罪未遂但不予轻判
2023年2月15日下午4时许，广东佛山一家瓷砖店内，一男子将一名女子连捅数十刀后，又朝其面部泼硫酸。
视频画面显示，两名工作人员试图阻止，但无济于事。事发后，一保安使用防爆叉，将行凶男子按在地上。当时，女子倒地昏迷。
隔日，佛山市公安局禅城分局发布通报，称嫌疑人韦某某（41岁）因感情纠纷持刀伤害兰某某（31岁）。嫌疑人已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兰某某送往医院救治后，暂无生命危险。
红星新闻记者从被害人兰女士处了解到，2023年12月，佛山检方指控韦某某犯故意杀人罪，向法院提起公诉。
8月24日，兰女士告诉红星新闻记者，她是在从广西到广东的顺风车路上拉过韦某某，她和韦某某并不认识。后来韦某某想追求她，但她不愿意，“我多次告诉他，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他不听。”韦某某就经常到她工作的单位上骚扰她，影响她的工作和出行，无奈她只能报警求助，且曾委托同事帮忙报警。
兰女士提供的聊天记录显示，事发当天下午3时26分，得知韦某某又来公司骚扰他，兰女士对同事发消息说，“你报警，我在样板间，快点，你说是上午去报警的女孩。”同事回复她称已报警。
一审法院审理查明，韦某某因追求被害人兰某某未果，2023年2月3日，兰某某因不堪其多次纠缠报警，同月15日15时，韦某某随身藏匿事先准备的尖刀、硫酸到兰某某位于佛山市南庄镇的工作地，兰某某因其纠缠再次报警。警察到场处理，韦某某表示配合，在警察离开后仍逗留现场。
16时许，韦某某进入兰某某公司一楼展厅，持尖刀捅刺兰某某头面部、腹部等部位数十刀，被兰某某同事合力赶出展厅后，又返回展厅将硫酸泼向兰某某面部等部位。兰某某同事再次将韦某某赶出展厅并关上玻璃门。韦某某遂到附近餐饮店厨房拿了两把菜刀返回展厅门口，将玻璃门破坏后进入展厅，不顾阻拦继续用菜刀砍了兰某某数刀。
一审法院认为，韦某某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以特别残忍的手段致人重伤，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韦某某犯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指控的罪名成立。韦某某已着手实施犯罪，由于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是犯罪未遂。
韦某某仅因追求被害人未果即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虽未造成被害人死亡的后果，但鉴于其在公共场所不顾现场群众阻止，对被害人先持刀捅刺，又泼洒硫酸，再用菜刀砍击，手段特别残忍，后果特别严重，主观恶性、人身危险性和社会危险性极大，依法应予严惩。
被告人韦某某虽有犯罪未遂、坦白及赔偿部分损失等情节，但不足对其从轻处罚，故对其辩护人提出的从轻处罚的相关辩护意见不予采纳。
2024年3月1日，该案一审宣判：韦某某犯故意杀人罪被一审法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韦某某不服提起上诉，二审维持原判
被害人：对方拒赔，正准备民事起诉
随后，韦某某方对一审判决结果不服，向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2024年9月3日，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判决，驳回韦某某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判决书
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原判认定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恰当，审判程序合法。韦某某及其辩护人所提意见理据不足，不予采纳。本裁定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
被害人兰女士
兰女士回忆，被重伤后她昏迷了很久，全身被纱布包裹，昏迷了近一个月才苏醒。醒来后全身无法动弹，目前生活难以自理，更无法正常工作，“全身都是伤，现在就剩半条命了。”
回对网上的一些质疑，兰女士称，自己和韦某某无冤无仇，也没要过他一分钱，她此前从没遇到过韦某某这种人。
兰女士介绍，她满意两级法院的刑事判决结果；附加民事部分，由于韦某某及其家属拒绝赔偿医疗费，律师正协助她准备民事诉讼。
红星新闻记者 蔡晓仪
编辑 张波
延伸阅读
26岁女子提出离婚妇女节当天被丈夫杀害 事发前丈夫密集搜索如何杀人及如何脱责
极目新闻记者 唐佳燕
2024年3月8日，妇女节当天，26岁的陈梦（化名）坚持要离婚，丈夫杨肖（化名）挽留不成，将其残忍杀害。
判决书显示，杨肖在网上购买刀具，并搜索如何杀人及如何脱责，用砖头砸头部、驾车连撞被害人，并在被害人逃跑至废品收购站沙发处无逃跑及反击可能时，持刀捅刺被害人胸部及颈项部多刀，致被害人当场死亡。
7月30日，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该案作出一审判决，杨肖以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法院认为，杨肖作案手段特别残忍，后果特别严重，人身危险性和社会危害性极大，论罪应处极刑，但考虑到本案系因婚姻家庭矛盾所引发，杨肖在案发时是限定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认罪态度较好，对其可不必立即执行。
对于杨肖案发时为精神病人的鉴定结果，陈梦一家并不认同。妹妹陈婷（化名）告诉记者，杨肖在案发前曾搜索了大量信息，并提前购买刀具，案发后还驾车逃跑，不符合精神病发病特征。他们已向检察院提起抗诉。
案发前杨肖的搜索历史（图源受访者）
女子提出离婚，被丈夫殴打、开车撞击后杀害
3月8日妇女节当晚，妹妹陈婷接到噩耗，姐夫杨肖的母亲告诉亲家，姐姐陈梦出事了。随后警方也打来电话，确认陈梦不幸去世的消息。
陈婷告诉记者，案发之前，陈梦和杨肖已处于分居状态，两人反复闹离婚。2024年3月1日，陈梦态度坚决要离婚，并搬离两人租住的房屋，但杨肖不同意，甚至追到了十几公里外的陈梦娘家。因为杨肖之前多次有过激行为，家里人害怕陈梦被杨肖找到，让陈梦住到朋友家。
陈婷称，当时陈梦不敢诉讼离婚，也没有去过民政局，因为每次说到要离婚，杨肖都情绪过激，她选择暂时先避开杨肖，“躲着他”。
直到3月8日当天，陈梦离开朋友家去公司上班，被蹲守在门口的杨肖强行拉上车。
一审判决书显示，经审理查明，3月8日13时许，杨肖将刀具放置于其驾驶的车后找到陈梦，并以自杀相威胁，要求陈梦与其沟通维持婚姻关系事宜，后开车搭载陈梦从佛山至东莞一处村落附近停车。两人在车内因离婚问题发生争吵，杨肖殴打陈梦，陈梦挣脱后下车，杨肖捡起路面砖头拍打陈梦的头部多下，致陈梦头部受伤流血，并强行将陈梦抱回车辆后排。陈梦趁机下车求救，杨肖驾车3次撞击陈梦，陈梦被撞后逃跑并躲藏在附近废品收购站一板房内，杨肖追入板房内，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捅刺陈梦的颈部、胸腹部和四肢多刀。民警接到附近群众报案后迅速出警，将驾车逃跑的杨肖当场抓获。120医生到场后宣布陈梦已死亡。
陈婷透露，尸检报告显示，姐姐身上的创口一百多处。
被告人杨某某
男子案发时处于“抑郁发作”发病期被判死缓
7月30日，东莞市中级人民法院对该案作出一审判决，杨肖以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并判赔7万余元。
一审法院认为，被告人杨肖无视国法，持刀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依法应予惩处。公诉机关指控其犯故意杀人罪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罪名成立，本院予以确认。杨肖系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依法可从轻处罚。杨肖在被害人欲与其离婚，挽回不成即在网上购买刀具，并搜索如何杀人及如何脱责，案发时携带刀具找到被害人，作案过程中先是用砖头砸被害人头部，后驾车连撞被害人三次，并在被害人逃跑至废品收购站沙发处无逃跑及反击可能时，持刀捅刺被害人胸部及颈项部多刀，致被害人当场死亡，作案手段特别残忍，后果特别严重，人身危险性和社会危害性极大，论罪应处极刑，但考虑到本案系因婚姻家庭矛盾所引发，杨肖在案发时是限定刑事责任能力的精神病人，认罪态度较好，对其可不必立即执行。
判决书列出的证据中，经中山大学法医鉴定中心鉴定，①被鉴定人杨肖患抑郁发作（F32）,作案期间处于发病期，具有限定刑事责任能力。②被鉴定人杨肖患抑郁发作（F32）,目前症状缓解不全，具有受审能力。关于鉴定时限、杨肖符合抑郁发作，作案期间处于发病期、作案期间实质性辨认能力及控制能力削弱，均作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杨肖母亲的证言也显示，其母申请对他的精神状况进行鉴定。杨肖的妹妹于2021年在北京安定医院确诊为中度抑郁和轻度焦虑，服用马来酸氟伏沙明片，杨肖母亲曾给杨肖服用此药品。此外，杨肖父亲于案发后在北京安定医院就精神方面的问题进行治疗。案发前两天，即2024年3月6日，杨肖的母亲曾带他到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精神医学科门诊挂号。但据其母亲称，杨肖并未做完诊断就离开。
出警记录也显示，3月8日，民警截停了即将驾车逃跑的杨肖，他下车后称“老婆跟我离婚”。民警问身上的血，杨肖回答“我老婆砍我的，我砍老婆的”，其间走向废品站门口，随后称“你们杀了我”，并大笑、倒地。3月8日，杨肖被抓获后，不能配合问答，侦查机关遂于3月10日将杨肖送至东莞市第七人民医院检查，诊断杨肖存在精神障碍。
警方截停了即将驾车逃跑的杨肖，图为警车 资料图
“婚姻家庭矛盾”
在妹妹陈婷看来，杨肖看起来一直很正常。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两百斤，河南人，有些沉默寡言。杨肖和姐姐陈梦是大学同学，两人从大学时期就在一起，毕业后，杨肖为了陈梦留在了佛山，两人于2021年登记结婚，婚后没有买房，杨肖的母亲贷款给儿子买了一辆车。
一开始，杨肖干着销售类的工作，陈梦的工作也稳定，两人在佛山租房子住，但后来杨肖失业，两人经常吵架。
直到2024年3月1日，陈梦态度坚决地提出要离婚之后，陈婷才从姐姐嘴里第一次知道，杨肖有极强的控制欲。就连结婚领证，也是被威胁，“他说如果不领证就杀了我们全家。”她猜测，姐姐因为被威胁，“平时都不敢说”。
陈婷透露，案卷中二人的通话和聊天记录显示，2024年农历小年，陈梦有事外出，杨肖打来84通电话给她，恐吓要杀她。正月初一，两人因琐事吵架，杨肖要求陈梦抽自己十巴掌并道歉。
2024年3月1日，陈梦外出与女性朋友住一晚，杨肖不同意，不停打电话、发微信，甚至凌晨自己一人跑回陈梦娘家，还报了警。
一审判决书显示，法院审理查明，3月1日，陈梦提出离婚并搬离二人住处，杨肖不同意离婚并发微信给陈某琦，多次找陈梦挽回，但陈梦离婚态度坚决。随后，杨肖产生了杀害陈梦的想法，在网上搜索杀人方法及精神病人杀人的法律责任等内容，并在网上购买了刀具。
案发后，妹妹陈婷到姐姐生前住处收拾东西时偶然发现，杨肖平板中的搜索记录显示，3月4日至7日，他曾密集搜索过杀人及如何脱责等内容。
妹妹陈婷告诉记者，杨肖在案发前曾搜索了大量信息，并提前购买刀具，案发后还驾车逃跑，不符合精神病发病特征，他们已向检察院提起抗诉。
